與石榴有緣
散文(朱玉富)
火紅五月,石榴花開,艷紅如火,像熱情的舞者在綠葉間翩翩起舞,引來蜜蜂采擷,童年的記憶里,家鄉濟南市鋼城區艾山家西奶奶的屋門前,栽植著一顆碩大石榴樹,我的童年就是在石榴樹下度過的。也許與生跟石榴樹有緣。(我的生日正值五月的芒種季節),恰好出生日又與石榴的石字諧音,或許命中注定,一生與石榴花有千絲萬縷的情節。
每年我的生日前后,總會看見在河畔小路旁或者農家小院里怒放著一朵朵鮮艷奪目的石榴花,像一團團激情四射的火焰,時刻燃燒著生命的熱情,那煥發著生命色彩的鮮紅與片片舒展的綠葉相映成趣,看了令人格外提神。在我看來,五月盛開的石榴花是上蒼賜予我的一份特殊的生日禮物,讓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熱烈奔放的生命活力,無論此前我的情緒有多么低落,只要瞥見了一眼紅彤彤的的石榴花,就會立刻抖擻起精神,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與勇氣!以花喻人,石榴花何止是上蒼賜予我的一份特殊的生日禮物,這更是仁慈的上蒼賜予百花將盡的五月人間的一份珍貴禮物!
因為喜歡,那年遷居時,就在自家小院種下一棵石榴樹。這小樹好像善解人意似的,當年就開花結果了。秋后的石榴,個兒大、皮兒薄、籽兒紅,像白石老人的畫,濃艷欲滴,勾人饞涎。這番景象,只是附帶的收獲。最有意思的,還是賞花。不結果的花,形似一個個小喇叭,開得早,開得旺,而且還站在高枝上。微風一過,隱約能聽見嗚哩哇啦的小曲。結果的花,則像通紅的小葫蘆,乖巧地偎依于枝杈之間,不矯情、不張揚,過不了幾天,就不聲不響地變成了綠瑩瑩的小石榴。再過些日子,紅花落盡,便只剩下那些石榴掛在枝頭。初秋時節,石榴由青變紅,就有些看頭了。太陽一照,活像抹了紅臉蛋兒的小媳婦,寧靜安詳,欲說還羞。
石榴系外來物種,據西晉文人張華的《博物志》記載,石榴原產于波斯一帶,是漢代張騫出使西域時引進的。波斯到中國,隔著萬水千山;漢代至今天,相距兩千多年,是她原本就是這一習性,還是入鄉隨俗的自然進化,不得而知。不管是什么情況,因為姿色實在賞心悅目,從她遷徙到咱們這里開始,就受到文人墨客的青睞。杜牧的詩歌本來就綺麗多情,意境幽遠,看到少女發間的石榴花,更動了憐惜之心:“一朵佳人玉釵上,只疑燒卻翠云鬟。”斯情斯景,令人懷想。韓愈寫文章,總愛板著臉講道理,害怕人聽不懂,又不惜掰開了揉碎了叨咕半天。可見了石榴花,夫子也放下了架子。只“五月榴花照眼明”一句,就讓人看到了他的另一種性情。王安石的主要頭銜是政治家、思想家、文學家,依我看,稱他為“美學家”也不過分。“濃綠萬枝紅一點,動人春色不須多。”看似詠石榴花,其實他說的就是藝術觀和方法論。讓人遺憾的是,如此通曉藝術的人,卻忘了調和鼎鼐也是一門藝術。幾番苦心變法,弄得風聲鶴唳,四面楚歌。結果,非但宏圖未展,連自己也給繞進去了,令人浩嘆。國人視石榴為吉祥物,寓意多子多福。人們借石榴多籽,來祝愿子孫繁衍,家族興旺昌盛。石榴樹是富貴、吉祥、繁榮的象征。家鄉魯中艾山當地老百姓叫石榴叫節石榴,叫山楂也叫石榴,因為家鄉土質屬于半沙半土,所以石榴以子多個大有名。每到五月,綠葉蔭蔭之中,燃起一片火紅,燦若煙霞,絢爛之極。如果大家去旅游品嘗農家樂風味,享受綠色氧吧,最好選在五到六月,還能欣賞石榴花。雖然有了些變奏曲,但還是沒有擾亂我欣賞石榴花的心情。它雖沒有牡丹的艷麗,沒有桃花的爛漫,沒有滿天星的小巧玲瓏,更沒有桂花的那幽幽清香,但是,它卻有著強大的內心。它,選在不為花開的季節開花,可它偏偏要堅韌地享受著和抗爭著灼熱的陽光而開放,坦誠并展示自己毫無矯柔的純樸。
在中國名花譜里,找不到石榴花的名字。可她的性格太鮮明了,加之這花本來就不俗,便禁不住很多人喜歡她。因了這些,平凡如草根的石榴花,便有了品位、有了格調、有了內涵。《華嚴經》上說:一花一世界。我看石榴花,沒想那么復雜,只是覺得她喜慶、熱烈、坦蕩,一如品行純正的知己,時不時便會提醒你:胸懷陽光,心情也會開出絢爛的花。
作者:朱玉富,山東濟南鋼城區